中國寧波網(wǎng)訊上海交大附屬第六醫(yī)院ICU重癥監(jiān)護室,發(fā)音“Iseeyou”,但是在事實上表達了完全相反的意思。由于里面的病人時刻面臨著生命危險,空間幾乎是完全封閉的ICU,每天的開放時間只有半小時。其他時間,兩扇沉重厚實的鐵門仿佛要將病房內外完全阻隔成兩個世界。只有當醫(yī)生護士進出時,大門才會短暫地敞開幾秒鐘,穿過縫隙中透出的白色墻壁,一切幽靜得讓人窒息。
王燕安靜地躺在ICU病房中,有形的大鐵門也是無形的,在絕大部分時間,她的世界已經與外界形成了隔膜,無論是在意識上,還是身體上。
本報訊記者陳敏記者從參與會診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骨科研究所所長、長征醫(yī)院賈連順教授處得知,目前王燕已經在逐漸恢復中,而目前的恢復是為了給后期的手術創(chuàng)造良好的基礎。賈教授表示,即使進行手術,要恢復到和常人那樣的可能性非常小。不過,他也強調,王燕和桑蘭的情況不盡相同。
昨天上午,賈連順教授前往長征醫(yī)院看望了王燕。經上午最新測量,王燕的體溫為37.2攝氏度,屬于微熱。一般來說,像這樣的頸椎骨折脫位的病人往往伴有高熱,但王燕體溫也未見明顯升高,總體病情穩(wěn)定,一切還屬正常。
“這是一個比較好的跡象,說明這兩天恢復得還可以。目前我們對她的頭顱進行牽引制動,此外用藥穩(wěn)定她各生理機能!辟Z教授澄清,外界所謂“已經進行手術”的說法是不負責任的,“手術對于病人的體質有一定的要求,畢竟手術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風險,如果身體機能不佳,手術只能增加病人的危險性。按照現(xiàn)在的情況,動手術還要再兩三天的時間!
王燕會不會高位截癱?對此,賈教授予以否定,他表示,王燕和桑蘭的病情并不相同。當年桑蘭是在第五、第六脊椎骨折脫位,屬于完全性損傷;而王燕則在第二、第三頸椎骨折脫位,雖然脫位位置高,但并非完全性損傷。不過一旦發(fā)生完全性損傷,死亡率則非常高。就在昨天的會診中,王燕的右下肢膝關節(jié)、踝關節(jié)和指間關節(jié)能夠伸屈,右上肢能夠輕微活動、大拇指有所反應,這證明頸椎骨折脫位的部位并不是完全性損傷,有恢復的可能性。而在恢復的過程中,很有可能是右半邊肢體的恢復較好,而左邊則會比較困難!敖涍^手術和后天的恢復性治療,王燕的身體機能還是可以有所恢復,但是要和正常人一樣,可能性并不是很高!
【直擊·病房】
家屬探望也限時
本報訊記者陳敏丁元元在骨科大樓11樓的脊柱病房,值班護士肯定地說:“我們確實接診了一位受傷的體操運動員,不過她的傷情很重,直接就送到監(jiān)護室了!迸R走時,護士抬起頭不經意地問了一聲:“你也是體操運動員?”這讓記者一時啞口無言。
在另一幢大樓,記者找到了王燕所在的病房,周圍每一處的大門都被緊緊鎖死,鐵門邊上還配備了密碼鎖。無奈之下,拉住兩位穿著便服剛來上班的醫(yī)生,她們擺擺手說:“我們剛上班什么都不知道!卑验T的護士則直接說:“現(xiàn)在沒有醫(yī)生在,了解病情也絕對不可能,下午3點到3點半是探視時間,要不你到時候再來看看吧!边@就是ICU,三點護士準時點名,每個病人只能有一位親屬穿過鐵門進行探望,三點半又準時清場,家屬也無法多滯留。
下午兩點出頭,重癥監(jiān)護室門口已經會集了不少病人家屬,由于太過疲勞,許多人干脆就席地而坐。
大約2點50分,一位外地口音的中年女性出現(xiàn)在了病房前。她穿著深色的衣服,長相清秀,皮膚略黑,神色還算鎮(zhèn)定,但無法掩飾眼神中的疲憊,臉上還籠罩著一絲陰霾?吹接浾呤种斜緢蟆皳尵刃⊙嘧印钡膱蟮酪约皥D片,她的目光一下子閃動起來,甩出一只手,幾乎要迎面走過來,最后卻站在了原地。
3點正,護士一個個地報著病人的床號讓親屬進去探望。由于危重病人并不多,20張重癥監(jiān)護病床只住了十來個病人,然而病床登記卡上,并沒有看到王燕的名字。正在這時,那位女士低聲對護士說了聲:“我是王燕的家屬!弊o士便給予了放行。陪伴王燕家屬前來的,還有另一個年齡相仿的女性。由于只有一人可以進入病房探望,她一直等在監(jiān)護室外!拔也皇鞘裁醇覍伲裁炊疾皇!彪S即,她便走遠一些,不過始終在走廊附近游離。
3點半左右,探病的家屬一個個走出來,那位黑色著裝的女士也走了出來,但是并不肯透露半個字。“我不是她的媽媽,不是……”她搭乘電梯到了底樓,有些無奈地拋出一句:“你們不要再煩我了……”而那位陪同的女士,也很快離開,沒有留下任何信息。
【直擊·賽場】
“大家盡量不去想”
本報訊記者陳宏昨天,本報記者也再次趕赴全國體操錦標賽的現(xiàn)場,似乎一切如常的外表下,有了很多難以察覺的變化,大家變得沉默。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國家隊教練告訴本報記者:“這種傷在體操界是大忌!
比賽館隔壁的訓練房,只有一些如李小鵬和黃旭等傷號,以及蹦床隊在訓練,而且大家說話時都很低聲,李小鵬看見記者來,還會向黃旭偷偷示意,與比賽首日大家互相嬉鬧的景象完全不同。“浙江隊的氣氛更沉重,我一個朋友在浙江隊,訓練時他告訴我,他們都不怎么敢說話,因為教練和領隊臉色都很怕人。”訓練完了之后,一位在收拾訓練服的小隊員說。
“頸椎這種傷,在體操界是大忌,大家都非常忌諱提這事兒,手腕、腳踝之類的傷,都算是常見的,但像她(王燕)這種,大家都只能盡量不去想。”這位教練告訴記者。
雖然沒有碰到浙江隊的教練和隊員,但記者也在現(xiàn)場得知,王燕的事情出了之后,國家體操中心馬上召開了緊急會議,“要求各隊的領隊和教練員一定要把安全措施做到家”,而在記者呆的幾個小時內,也聽到有教練在說:“待會兒教練員和領隊又要開一個會了。”
在這樣的情況下,從國家隊到地方隊,顯然都更重視起安全保護措施來。名將李小鵬由于腳傷還在恢復中,訓練結束后,他一個人到二樓的觀摩臺上去做放松跑,后來有教練解釋說是“一樓障礙物比較多,墊子啊器材啊,都得小心絆著了!
●上海體操現(xiàn)狀
傷病顧慮讓上海家長望而卻步
本報訊記者張楠“目前上海練體操的小孩不超過1000人,有10個區(qū)的業(yè)余體校在搞體操,這個規(guī)模在全國處于中上水平。三線隊在業(yè)余體校訓練,四五歲開始啟蒙訓練;10歲左右進入二線隊,大概四五十人;一線隊男女一共不到40個;有4個女孩2個男孩進入國家隊———進入一二線隊的比例高達10%,淘汰率不算高!鄙虾sw操隊顧問毛培雯勾勒出上海體操的現(xiàn)狀。
為上海女隊贏得全國錦標賽冠軍的女孩子們,來自遼寧、河南、湖南……上海體操一二線隊在梅隴基地的體操中心訓練,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:“隊伍中土生土長的上海孩子只有20%到30%,我們在遼寧有個培訓基地,給我們輸送人才。上海很多孩子家庭條件好,肯吃苦的不多!
針對這種現(xiàn)象,毛培雯分析說:“上世紀80年代的時候,練體操的孩子很多,90年代之后家長開始重視孩子的學習,家長擔心孩子吃苦怕受傷,另外桑蘭、王燕的重傷也讓大家誤以為體操很可怕!彼硎倔w操并沒想象中那么可怕,“其實每個選手都有傷,只是輕重不同,并不是那么可怕。業(yè)余訓練不會受很多傷,而且練體操可以增強體質,但是到了全國頂尖的水平,就需要挑戰(zhàn)高難度,就會有受傷的風險。體操的傷病骨科的最多,但重傷發(fā)生概率很小。”
【鏈接】
從毛培雯的講述中,從陳年的體操史料里,記者得知早在47年前,悲劇也曾在上海發(fā)生過,不過受傷后的唐國忠非常堅強也很樂觀,在醫(yī)院里住了整整11年,出院后的他為了盡量自理生活,依靠雙手支撐一個四角木架行動。
1960年5月,唐國忠的一生被一次失神改變。那天唐國忠為自己加練,當做到第二個動作,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吃飯,他下意識扭了一下頭,忘記自己還在空中,狠狠摔在了蹦床邊的鐵柱子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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